第十八章、小黎失踪（二）

第十八章、小黎失踪（二）

还有第三种可能，那就是可能小黎为了达到，用汽车吸引越军注意力的目的，听到炮声后，她并没有立即弃车隐藏，而是寻找好隐身地点，然后再驱车前进一段路后，待距离越军稍近一些时，再突然把车加速，使车快速驶下悬崖，自己跳车隐藏，以达到吸引敌人的目的。

当然，这些都是我和秀丽的推断而已，至于当时究竟是何种情况，现在根本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。必须等待越军撤退后，我们仔细寻找或仔细勘查现场之后，甚至于要等明天天亮之后才能确定。

秀丽说我的腿行动不便，让我在靠近越军施工处较近的公路边的山坡上，隐藏好负责监视越军，她自己则沿公路东侧，可以隐身的山坡，从北向南仔细的寻找。她一边寻找，还一边压低了嗓子，用微小的嗓音不断叫着“小——黎——姐”。

因为担心越军能听到她的声音，她在距离我十几米外，用极小的声音首先试了试，看到我做出听不到的手势之后，她才开始行动。

我和秀丽还约定好了联络暗号，若有情况，立即模仿一种不知叫什么名字的鸟，在夜间被惊飞的叫声，在山上夜间常听到这种鸟叫声。

为了区别和真鸟的叫声，我有意加了一点不太明显的尾音区别。这种区别让敌人难以辨别，但让我和秀丽之间，对方能明显辨别出来的声音，尤其是让对方听到警示声音后，可以立即隐藏。

这种夜间在山上使用的联络暗号，我们俩开始从远方那个山头向这边运动，我就开始教她，开始秀丽觉得这种鸟叫声很难学，直到快到公路这边了才算是掌握了。

秀丽会学鸟叫了后，又向我建议，我们以鸟叫声音的轻、重、 缓、急，和叫声的长短来规定了叫声的含义。这倒是秀丽作为一个无线电和密码专家的专业特长的发挥。

数个小时之后，越军的施工队任务完工了，看样子准备集合撤离现场了。

这时月亮可能快要升起来了，我回头看了看在我南面较远地方的秀丽的身影，已经可以影影绰绰的能看出点轮廓了。这时的光线显得比刚才明亮了许多。

因为不知这些越军会向南、北哪个方向撤离，我急忙按照和秀丽的约定，向秀丽发出了夜间惊飞的鸟的叫声。随着我模仿的袅叫声，秀丽的身影隐藏起来不见了。我开始密切注意越军的行动了。这些越军可能来自几个不同的单位，人虽不多，列队却分别排成了几个小队。越军的一个头目作了简单的训话后，就开始分别向南北两个方向撤离了。在撤离时，两辆北京212吉普车和一辆救护车，从我藏身的旁边公路上驶过向南面开去。救护车上大概有几个被烧伤的伤兵，一路上还在一直鬼哭狼嚎的直哼哼。对于伤兵来说，恐怕这被汽油油箱爆炸的烧伤痛苦是最难忍受的了。

我和秀丽也没想到只发射了这么几发小小的40火箭弹和掷弹筒炮弹，会给敌人造成这样大的损失，当然这要论功劳，主要是秀丽的火箭弹，打中了载兵车的油箱和击中了弹药车引起的这两起意外爆炸。随然说这两个小仗，胜利不小，但是一想到，至今还下落不明的林小黎，我的心就立刻又悬了起来。当我注视着越军分南北两路车队渐渐远去，公路上又重新安静下来之后，在这段荒无人烟的山区公路上，仅剩下了我和秀丽两个人以后，我也和秀丽一样沿着公路东侧一边慢慢的搜索着，一面不断轻声呼唤着小黎的名字。秀丽还在不断向南延长着搜索范围；我则自己慢慢向北沿公路东侧的山坡向北面搜索着。

这时候，月亮已经慢慢升起来了。公路上和山坡上，都被越过照得清清楚楚；公路西侧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，在月光的照耀下，更显得深不见底，阴森恐怖。直到我向北搜索到大概是敌人遭到炮击的位置，我才停了下来。这里可以明显地看出公路上被燃烧留下的黑色的痕迹。我想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向北寻找了，因为这里已经大大超越了小黎应该所在的位置。我正要折回头再向南重新寻找，恰在这时我突然发现，在一棵大松树上有一团黑黑的东西，有点象个人爬在树上。

我急忙走了过去，用手电筒朝树上一照，竟然是一条男人的大腿大头朝下，一只脚恰好勾住树杈悬挂在树上。估计这是弹药车或者油箱爆炸的巨大气浪，把这条大腿炸飞起来悬挂在了这棵树上。大概越军打扫战场的人，没有发现这条挂在树上的大腿。看到这种景象，加上白天所看到的当时越军在这里的死伤残状，在惨白的月光下，不禁令人顿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。

这种感觉仅是在一霎那闪过，接着就被我对小黎生不见人，死不见尸的焦虑心情代替了。

再者说，对于我们这些出生入死，曾在死人堆里出入的军人来说，对于比这些更残酷、更血腥的场面见得太多了。在战场上随时见到的，既有朝夕相处的亲密战友的尸体，也有敌人的尸体。可以说，在战场上活着的敌人比死人更加可怕得多，你不杀死敌人，就会被敌人杀死！你自己就可能变成死人！这正是战争的残酷性！所以，战场上经常有随手拖过几个死尸掩盖到自己身上，用死尸掩护、隐藏自己的伤兵。在这种时候谁也不会怕死人，只会害怕被活人发现，一旦被敌人发现会立即被变成一个死人。

我又折回头开始向南面重新仔细寻找，并注意不放过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。同时我给秀丽发出信号，让她也向回寻找。当我慢慢寻找回到小黎可能停车的位置时，我停下来仔细勘查着公路上的痕迹。猛然间我在公路路面上突然发现了两条紧急刹车的、轮胎与公路路面磨察的明显痕迹。刹车痕迹明显应该是新的痕迹，而且是从南向北开的车，根据轮胎之间的间距判断，明显是一辆北京212吉普车的刹车痕迹。

我判断这应该就是，小黎听到秀丽的第一发火箭弹爆炸声后，紧急刹车的刹车痕迹。我正在全神贯注的观察车痕，突然有人在背后冷不丁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，我猛然回首一看，原来是她。

原来是秀丽听到我发出的夜间飞鸟鸣叫的信号后，急急赶了过来。由于我集中全副精力在研究公路上紧急刹车的痕迹，竟然没有听到秀丽回来。我从秀丽失望的样子，已经感觉到了她也没有找到有关小黎的音信，但我仍然问到：“秀丽，你有点收获妈？”

秀丽摇了摇头说：“没有。真怪了，小黎姐能到哪里去呢？”

我有些奇怪的问秀丽说：“秀丽，小黎是在这一带开车不见的，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找，有什么意义？”

秀丽说：“我想，也许小黎姐当时跳车后先隐藏在附近，等到南边打扫战场的越军撤退后，小黎姐也许向南撤退了呢。所以我就沿公路找到了咱们仨分手的地方喊了半天也没有动静。我想也许小黎姐会到咱们约定的，那个咱们在路边藏东西的山洞里去等咱们会合，所以我又去了哪里。”

我不禁一把抓住了秀丽的手急忙问到：“秀丽你连那个山洞也去了? 怎么,那里也没有小黎的消息?”

秀丽失望的说：“我在山洞外面喊了一会，没有动静，我正想到山洞里面去看看，就听到了你的信号，我就急忙跑过来了。不过我判断小黎姐不会在那里，我大声朝山洞里喊了好一会，如果她在那里肯定早就听见我的喊声了，那样她也早就会出来了或者也答声了。既然没有声音，我想她肯定不会在那里。”

听了秀丽的诉说，我也判断小黎不会在那个山洞里。不然她听到了秀丽的呼叫声，怎会不应答呢。要知道虽然我们分手的时间不长，可是经历了这场生离死别的分手后，一种极其强烈的盼望尽快相聚的情感，时刻在我们心里期待着。我想如果小黎真的藏身在那个山洞里，恐怕她听到秀丽的呼叫声后，早就按捺不住激动，会迫不及待的答应着，飞跑出来和秀丽紧紧拥抱在一起了！

“哎呀!小山哥，你弄疼我的手了。”听到秀丽的一声哎呀，我才发现秀丽的一只手还一直被我紧紧地握在手中，我急忙松开紧握住秀丽的手，向秀丽道歉：“对不起，秀丽。我走神了，竟然忘了还抓着你的手呢。”

秀丽笑了笑，轻声说：“没关系。你刚才聚精会神地蹲在地下看什么呢那么如神？怎么连我过来都没发现。”

我连忙指着这地下的两行新的刹车痕迹让秀丽看。秀丽看了一会肯定的说：“这一定是小黎姐刹车的痕迹！这么说，小黎姐就是在这里刹车后，隐藏起来的了。”